刘骘是洪州高安县人,少年时遇到战乱,他的姐姐名叫粪扫,被一名叫孙金的军官抢
去,她的妹妹名叫乌头,十七岁上也死了。三年后,孙金当上了常州团练副使,粪扫跟着她
的女主人参加大将陈某的宴会,突然看见妹妹乌头也在客人中间。粪扫问乌头从哪儿来,乌
头说也是被人抢到岳州,给了刘家老夫妇作养女,后来又嫁给从北方来的军士任某,任某是
陈将军的下属,就跟着他来到此地。于是粪扫给家里通了这个消息。刘骘当时在县里当一名
管杂役的小官,几年后到城里办公事,就到昆陵去看望姐妹。刘骘一天晚上住在旅店中,第
二天先去拜见孙金找到姐姐粪扫,然后领她到任某的军营里去找乌头。刘骘虽派了个童仆在
门外偷看,见乌头正在打扫庭院,一面打扫一面说:“我兄弟来看我来了。”仆人敲了半天
门,乌头问门外是谁,童仆说:“我是高安县刘骘派来的。”乌头说:“莫非是我那大胡子
二哥吗?昨天晚上就该来,为什么才来看我呢?”说着就开门迎接。刘骘见妹妹容貌和过去
完全一样,兄妹相见悲伤地哭起来。过了一会儿,孙金派他的几个外甥拿着酒到任某这里
来,欢宴了很久。乌头说:“今天幸亏我二哥来才证明我是人,过去我一直被外甥们当作
鬼。”任某也说乌头行动举止十分轻快,针线活也极精巧,常常夜时作活干到天亮,就象有
不少人和她一起做针线女工一样。还说乌头每次吃饭必须等饭凉后才能吃。刘骘背后偷偷问
乌头:“你当年已经死了,怎么现在到了这里呢?”乌头说:“哥哥你要再追问我这些事,
我们就再也不能相见了。”刘骘就再也不敢说什么了。不久之后乌头的丈夫任某死了,乌头
又嫁给一个姓罗的军官,罗某驻守江州。后来陈承昭当了高安县的制置使,听说乌头死而复
生的事后,召来刘骘询问,并下令挖开乌头的墓看一看。墓在米岭山上,根本没人照管,已
经荒芜了好几十年。人们砍伐通往墓地的树木,只见墓上有个洞,像碗口大,往里面深不可
测,大家都很怕,不敢挖墓,都退坐在大树下,笔记录了墓地的情况呈报给陈承昭。这一
年,乌头生了病,刘骘去探望,乌头对刘骘说:“前些日子有一伙乡下人拿着刀枪拦劫我,
差点砍伤我的脸,我大骂他们一顿,他们才吓得退回去坐在树下,写了一篇文书,后来才去
了。到现在我全身还痛得要命。”这时刘骘才知道妹妹乌头经常在坟穴里出入,确实是鬼,
因而就对他有些惧怕疏远。姓罗的军官后来又调归山西的王城成部下,显德五年,周军占领
了淮南一带,罗军官所在的部队被消灭,不知他带着乌头去了什么地方,算来乌头那年应该
是六十二岁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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